| 长富（三） 《长 富》作者 | 黑妞 第七章 六零年，闹灾荒。村子里的地瓜，芋子什么的都被挖光了。有一部分人到外地乞讨了。 有妹淘米的时候，发现米缸的米少了些。她问长富，长富支支吾吾。她明白了。咬咬牙，把仅剩半缸的米，舀出好几瓢，盛在米袋里，足有一整袋。她让长富送给梅子母子俩。长富愣了愣“有妹，咱家有七口人啊。” “没事，咱们前段时间晒的还有饭干啊，还有去年剩的野菜哩。”有妹很坚定。长富把米送给梅子的时候。梅子在煮稀饭，说是稀饭不如说是米汤。翻滚着数得清的米粒。云天坐在灶边，用调羹敲打着饭碗。两条腿在凳子上晃啊晃。 “妈妈，好香，待会我要喝五碗。妈妈，多加点水，下午饿了，咱们可以喝米汤。听外婆说，米汤最有营养啦。”云天奶声奶气，一脸的快乐。长富把米袋放下，梅子站起来“长富，你别老往我们这跑，免得别人说闲话啊！你上次给的米，我们还没吃完，你家里人多。” 长富张张嘴，说不出话，他抱起云天，用胡子扎云天。云天咯咯大笑。 第八章 长富很久没打猎。顺子陪他一起上山。守了很久，似乎听到野山羊叫声。瞄准，发射，中弹。呵呵，好家伙，三十斤啊！终于可以开荤了。顺子乐的大叫。长富麻利的宰羊。分成好几份，给村里的亲戚送去，当然还有梅子母子俩的一份。 打猎越来越困难了，野兽被村民们打光了。野菜也渐渐少了。 有妹决定去乞讨。她是偷偷摸摸带着大女儿美丽离开家门的。长富看到桌上歪歪扭扭的有好几个错别字“我们出去找吃的。别牵挂。”抹了把眼泪。梅子也带着云天出门乞讨。 几天后，有妹带着米回来了。她没顾着歇，赶忙生火。长富怪她偷偷带孩子去乞讨，不顾安危。一家人总算吃上地瓜 第九章 “大灾荒总算熬过去了。”老人如释重负般的吁了口气。 梅子好像总是头疼，她好像发烧了。迷迷糊糊的念着长富的名字。云天长大了些，有十岁了。他渐渐的猜测到，长富是自己的父亲。他很懊恼，可是摆脱不了是“野种”的身份。云天有点害怕，因为外公外婆前两年已经去世了。只有母子俩相依为命。看到母亲高烧不止，嘴上又念着自己父亲的名字。 “妈妈，你等着。儿子去帮你找长富回来。” 这个小小男子汉，在今天晚上鼓起勇气迈向长富的家。 他在长富家门口徘徊了许久。 长富晚上睡不着，想到门口抽支烟。看到冻的缩成一团的小人儿。忍不住把大衣脱下，披在他身上。 “长富叔叔，你能不能去看看我妈妈。她生病了。”这个小男子汉哭起来了。 长富推门而入，梅子全身发抖，蜷缩起来，特别瘦弱。嘴上念叨着长富的名字。 长富抱紧了她，泪水滴落在她额头，轻轻的呼唤“我来了，梅子。你的长富来了。” “你知道吗，那个晚上，我们一家人第一次在一起睡。我两只胳膊，一只搂着梅子，一只搂着我的云天。我不敢入睡，我怕梅子睡过去了。我看着我的云天，他什么时候就长这么大了。可怜的孩子，没享受过父爱，没有向我撒娇，就长大了，他很瘦弱。他们在我怀里很安静。我这一辈子，最幸福的一天。有妹没有来找我，我感激她。”眼前的老人哽咽了，抽泣起来。梅子突然有精神了，她要长富陪她一起回忆年轻时候在一起的点滴，说着又哭又笑。 她说熬不过今晚了，长富把她紧紧抱住，安慰她不会的。长富说要和有妹离婚，然后娶她。她很快乐，“我们一家三口总算在一起了。我走了，你要照顾好我们的云天，善待有妹姐，她是好人。” 天亮了，长富怀里的梅子，好像烧退了。我煮好了饭，看着她吃完，才肯走。我心头暖暖的。云天看看我，又看看梅子，笑了，吃稀饭发出呼哧呼哧的声响，像小猪。 吃完，他擦擦嘴巴。“爸爸，妈妈，我们能天天在一起就好了。”他一脸天真的说。 梅子望着长富，幸福的笑了。长富也笑了，心里很酸。吃过饭，梅子精神好多了。她赶长富回家，说是怕有妹担心。 第十章 回到家后，有妹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还是和以往一样侍候长富。侍奉公婆。 长富不是嫌弃菜咸了，就是嫌汤淡了。 善良的有妹毫无怨言，依旧默默无闻的做着家务。 有妹好像变呆傻了，有时大哭，有时对着长富笑。她离家出走了。长富找了她整整两年。没找到。虽然长富对她没有爱情，但她毕竟是孩子的妈，长富对她有浓浓的亲情。长富的父母让他放弃找有妹。他们也接受了梅子。长富把梅子母子俩接到家里。那天，办喜酒了。梅子说要让长富捏捏她，她不相信这是事实。云飞快乐的直唱歌。 牡丹，顺子，美丽耷拉着小脸，长富知道她们想妈妈。 第十一章 那天整理旧物的时候，梅子喊长富。 她递给长富一本压在箱底的本子。好像是一本日记，皱皱巴巴的很破旧。角落歪歪扭扭的写着“有妹”两个字。 长富迫不及待的翻开看：长富不快乐，梅子很惨，被挂破鞋。1956年8月 梅子肚子里怀长富的孩子，我很恨她，夺走原本属于我的爱。1957年3月 梅子在村子里住下了。我观察他们，好像没有异常举动，他们都是好人。1960年6月 长富看梅子母子的眼神不一样，我很妒忌。但是看到长富发呆的样子，我很心疼。如果没有我，他们可以过上幸福的日子。1964年4月 长富第一次整晚未归，他们一定在一起了。会不会出啥事了，刚才看到云飞来找长富。也许，我是多余的，该离开的人是我。1970年2月 长富很憔悴，他说梅子昨晚差点就走了。他们那么相爱，看样子，我是该离开了。可是，我的孩子们。1970年2月 他们好像都被我骗了，以为我疯了，那就继续装。1978年8月…… 长富已经看不下去了，掩面痛哭。 纸页泛黄，字迹有点模糊了，涂涂抹抹，有许多错别字和拼音代替。有的字晕开，大概是被滴落的泪水化开了。长富已经看不下去了，掩面痛哭。他仿佛看到当年有妹趴在他们结婚时木工师傅做的这张木桌上写日记。他好像想起来，有妹有时看他进房间总是遮遮掩掩的藏东西，原来就是这本日记。（未完）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