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长 富》作者 | 黑妞 第四章 长富还是一直惦记着梅子。梅子的丈夫进城做生意了，在城里开个米店。有妹到隔壁村喝喜酒，走山路大概要两三个小时，她打算在那户人家里住个夜再回来。 大概是被爱情冲昏头脑，长富软磨硬泡，梅子也答应去他家过夜。 有妹惦记着家里的孩子，傍晚时分就走山路回家。路上摘些草药，长富的咳嗽一直没好利索。最近长富愿意和有妹说话，她心里欢喜的很。特别是早上，他再三叮嘱要注意安全，眼神甚至有几分温柔。有妹想着这些，脚步变得更加轻快。 到家已经晚上九点多，村子里很安静。大门是虚掩的，穿过厅堂，到厨房。锅灶的水还是热的。三个孩子已经跟爷爷奶奶睡着了，传出轻轻的打鼾声。有妹打了一盆水洗把脸。看看这生活了二十几年的老屋，有妹觉得很幸福。经过一间房屋，就是她和长富的房间了。门口竟然摆两双鞋，一双男人的，一双女人的。男人的鞋自然是长富的，女人的鞋是梅子的。有妹心里开始发慌，她推了推门，被拴紧了。她想呼叫，可是却卡在喉间。多年逆来顺受的童养媳生活，她已经隐忍习惯了。她认得出这双鞋，女式敞口布鞋，上面绘有花鸟。那次在村里看到回娘家的梅子穿着。就算笨拙如她，也能读懂长富和梅子眉眼之间的故事。 有妹想逃走，她站在院子里，看着对面黑漆漆的深山，很茫然，不知该去哪里，还有三个孩子，怎么办。她想起婆婆说的话，哪个男人不偷腥，过了那个新鲜劲儿就好啦。 有妹到楼上去睡。第二天，她故意睡的很迟才起床。梅子半夜就走了。早上长富起床发现隔壁房间有妹的那双带着泥巴的鞋子，床头放着有妹的布袋。他突然想起昨晚好像有人轻轻推房门，原本以为是儿子顺子要找妈妈，就没有理会。他心里突然有一阵愧疚，老实木讷的有妹为了保护自己和梅子的自尊，不揭穿，选择隐忍。厨房里摆着带新鲜泥土的草药，是有妹摘的。 有妹起床了，婆婆一脸严厉的看着她：“什么时候回来啊？怎么睡楼上去了？” “昨晚回来九点多了，怕吵醒长富，我就睡楼上了……走山路太累了，今天睡迟了。”有妹嗫嘘着，下意识的揉揉衣角。长富心里竟然有些心疼，这个有点丑陋的老实善良的女人，是孩子的母亲，自己的妻子。不禁看着她的眼神温和了“快洗脸吃饭吧！待会还要做家务呢。”有妹有点受宠若惊，她甚至很满意自己昨天的行为。如果揭穿，不知今日是何局面啊。 第五章 长富这几天眼皮子老跳个不停，预感总有事情发生。原来那天半夜回家的梅子被也赶巧半夜回家的福寿撞见。看到灿若桃花，头发凌乱的梅子，猜到她是会哪个男人去了。一巴掌扇过去，梅子发出凄厉的叫声，鲜红的血液沿着嘴角流下来。无论福寿用什么手段，梅子就是不肯说出那个男人是谁。福寿拳打脚踢，不肯让梅子睡，他想起她总是不愿和自己行房事，搞的像是强奸似的，原来是外面有男人，越想越生气。 这天早上顺子和两个姐姐跟着有妹在村口买猪肉。远远看见一个男人扬着竹鞭抽打一个头发凌乱，神情呆滞的女人。那个女人脖子上挂了双破鞋。男人嘴里骂着不堪入耳的话。梅子的母亲认清是自己的女儿，她抽打着自己的脸，绝望的瘫坐在地上。长富从山上砍柴回来，背上扛着一捆柴火。梅子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被空洞和灰暗占据，蒙上一层可怕的阴影，它叫绝望，这令长富害怕。梅子被福寿抽打着前进。 “我杀了你！”长富解下腰间的柴刀，往福寿的方向奔去。长富感到自己的腰间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拥抱着。有妹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死死的抱住长富不放，眼神异常坚定“他爸，你还有我们的三个孩子，放下柴刀。” 长富看了眼前的有妹，举起柴刀的手迟疑了。福寿看了这个阵势，吓跑了，没有刚才的气焰。梅子呆掉了，望望眼前的长富和有妹，瘫坐在地上的母亲，刚醒了般，哇的哭出声。梅子的父亲嘴皮子在颤抖，仰天长叹“老天啊，我们家上辈子做什么孽啊？” 长富不顾众人的目光，搀扶着梅子走回家。梅子没有魂了般，征征的往前走。 有妹打了水，帮梅子擦洗脸。 大约过了有一刻钟，梅子扑通下跪“有妹姐，你是好人，我对不起你！” 有妹抱着梅子哭起来“咱们都是女人，我不会为难你。” 长富在这一瞬间有深深的悔恨，悔恨当时没有娶梅子，又悔恨自己给梅子和有妹带来的伤害。 第六章 梅子在娘家住下了。 她的丈夫再也没有来找她。梅子反倒觉得内心平静，解脱了。 梅子总是肚子饿，喜欢吃酸的东西。山上的杨梅青青的，梅子总是一次能吃好几颗。 长富和梅子在村子里遇到总是长久的对视，却没有说话。 梅子果然怀孕了，她有预感，这个孩子是长富的。因为她很久没和福寿在一起了，而最后一次是那天晚上在长富家里。她明白这个孩子是个罪孽，内心却十分幸福，哪怕将来自己独自带着这个孩子生活也不错。 梅子隆起的肚子，惹来村民们异样的眼光，他们背地里都说她是贱货，竟敢把野种留下。梅子的母亲劝她不要这个孩子，要不将来孩子如何忍受大家的眼光。梅子特别坚定，脸上尽是即将为人母亲的柔和。 长富约了梅子。在那片山坡上，长富望着步履蹒跚的梅子：“孩子，是我们的吧？” “嗯。”梅子用力的点点头。梅子脸上的绒毛逆着阳光，看起来特别柔和。长富忍不住上前搂着她“谢谢你，能把他留下，我让你受苦了。” “长富哥，我自愿的。这和你没关系。”梅子艰难的推开了他。梅子转过身，眼泪下来了，她小心的下了山坡。长富远远的望着梅子娇小的背影消失在夕阳里，“不急啊，慢慢走。”他心里有一丝心疼和苦涩，又觉得暖暖的。 这个冬夜特别寒冷，村里的接生婆来的时候，梅子已经出血了。“哇”的一声啼哭，一个男婴出生了，眉眼像极了长富。 日子平静的过着。这个男孩取名云天。 老人说到这个孩子，脸上充满了幸福。“你知道吗？我远远的看着她们母子，我就很快乐。云天长的像我，特别的像，比其他几个孩子都像。” 有妹明白那个孩子是长富的。她很善良，没有为难她们母子。长富有时到镇上，总是带些糖果给云天。 云天一脸的天真望着长富，欢喜的接过糖果。长富忍不住在他脸上狠狠的亲了一口。他一蹦一跳的跑开了。云天总是问母亲，为什么长富叔叔总是给他东西吃，还亲他，为什么村里的小孩骂他野种。他才三岁，不明白什么是野种，但是总觉得这应该不太好。梅子总是紧紧的拥抱他，然后也亲了他一口。 （未完）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