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18日,海南自由贸易港正式启动封关运作。海南封关,为什么是扩大高水平开放的标志性举措?为你解读。

打造开放新高地

海南岛是我国的第二大岛,面积广大、资源丰富、四面环海。从全国范围看,它好像有点溜边儿;但如果换一个开放的视角,你就会发现海南岛的“天赋异禀”。它背靠我国超大规模市场,面朝充满活力的东盟经济圈,是连接东亚与东南亚、南亚的重要节点,也是面向太平洋、印度洋的重要对外开放门户。

这样的独特条件,注定了海南岛的开放会和其他地方不一样。

自从要建自贸港,中央的顶层设计就说得很明白:海南发展不能以转口贸易和加工制造为重点。目标很明确,就是奔着“试验最高水平开放政策”去的, 它要发展的是:旅游业、现代服务业、高新技术产业这些,要更加注重人的全面发展、要充分激发发展活力和创造力。

海南自由贸易港的建设是有一张路线图的,分成三个阶段:

• 第一个阶段是到2025年,初步建立以贸易自由便利和投资自由便利为重点的自由贸易港政策制度体系。

• 第二个阶段是到2035年,自由贸易港制度体系和运作模式要更加成熟。

• 第三个阶段是到21世纪中叶,全面建成具有较强国际影响力的高水平自由贸易港。

12月18日的封关运作,就是眼下第一阶段最关键的一步。

你可以把整个海南岛想象成一个巨大的、前所未有的“国家试验田”,它的面积是上海洋山保税港区的3000多倍,是同为自由贸易港的香港的30多倍,新加坡的40多倍。在如此庞大的物理空间进行探索、稳步推进中国特色自由贸易港建设,没有先例可循。而“封关运作”,就是启动这场高水平开放试验的总开关。

制度型开放的创新突破

那么既然是要搞高水平对外开放,它的“高”究竟“高”在哪儿呢?《海南自由贸易港建设总体方案》中,“制度”一词出现了70次,是让人印象极其深刻的高频词。

到底什么算“制度型开放”呢?其实这个词最早在2018年中央经济工作会议就提出了,说的是:“推动由商品和要素流动型开放向规则等制度型开放转变”。后来,在很多重要会议和文件中、包括不久前出台的“十五五”规划建议中都反复提,可见这个事是一以贯之的,非常重要。

• “要素流动型开放”,可以把它理解为对外开放的1.0阶段,重点是让货物、资本这些要素跨境流动,让东西和钱进来出去更方便。

• “制度型开放”,就相当于是2.0阶段,不光钱和物,还要让国内的规则、环境变得和国际上通行、好用的那一套更接轨。

具体到海南自贸港,怎么进行“制度型开放”探索呢?这就要说12月18日的封关了,用十二个字概括,就是“一线放开、二线管住、岛内自由”。

封关后的海南,呈现出一种更开放的姿态——

“一线”放开,是打开面朝世界的大门。未来,海南与境外之间的货物、资金、人员往来,将更加自由。绝大多数进口商品“零关税”,符合条件的货物甚至可以径予放行,无需在口岸久等。

“二线”管住,是海南和内地之间要管住,总的原则是,“一线”放开什么,“二线”就管住什么,做到既精准管住,又高效便捷,防止零关税商品无序流入内地市场。

至于人,你我往来海南与内地,出差、旅游、生活,一切照旧。

封关,不是封闭,而是为了更高水平的开放。

有个概念需要厘清,网上有的小伙伴觉得有了“一线”“二线”这两道线,海南自贸港封关运作后就属于“境内关外”了。在这提醒一下大家,官方已经辟谣了——不是!

海南自贸港不是“境内关外”。无论是海南自贸港的《总体方案》,还是《中华人民共和国海南自由贸易港法》,都写得很明确,“海南自由贸易港是海关监管特殊区域”,关键点就是海关不是不管,而是用特殊政策管。封关运作后海南自由贸易港仍然属于中华人民共和国关境内的一部分。

对接国际高标准经贸规则

目前我国正在积极对标的高标准国际经贸规则,主要是这三个↓

以这三个协定为代表的高标准国际经贸规则有三大特点:

• 承诺水平更高;

• 涵盖领域更广,原本WTO没有的内容,这三个协定有的也包括;

• 约束效力更严,也就是承担的责任更多。

现在,海南的“制度性开放”就是冲着这三个规则标准去的 。

对标高标准国际经贸规则对我国的对外开放有什么好处?我国正在积极申请加入《数字经济伙伴关系协定》协定,一方面,可以用这些规则来推动数字经济的建设,另一方面,在实践中形成的一些规则,也可以作为我们参与制定国际规则、参与谈判的一个基础。过去数据出境,我们是“白名单”的模式,出境前履行特定程序,有点麻烦;而海南为了对接国际协定,制定出一个负面清单,先说好哪些数据不能出境。

现在海南在数字内容“出海”方面优势很明显,比如海南陵水就有一个小游戏基地,为游戏出海企业提供直连海外的云服务和专用链路基础设施,效果挺明显。

截至2025年初,海南出海的游戏已经有262款,玩家覆盖148个国家和地区。还有很多企业做起了数据“来料加工”的生意。境外产生的原始数据,经过脱敏处理,传输到海南,再通过加工、分析、建模,形成高附加值的数据产品,销往境外。据说这样加工的数据产品可以产生30%的毛利润!

释放巨大政策红利

现在很多媒体报道封关后海南自由贸易港的“零关税”政策,其实这个“零关税”是带引号的,它指的是“进口通关”环节的三个最主要税种:进口关税,进口环节增值税、消费税。此外可能还有些小的税种,因为占比很少,所以暂且可以忽略不计。对很多企业来说,取消这“三税”,含金量绝对高。

封关后,海南“零关税”商品范围由之前的1900个税目暴增到6600个,比例从21%上升到74%。这项政策的好处是降低企业的进口和运营成本。假如你从国外进口了一大堆栗子,运到海南后,不管你把它做成栗子蛋糕,还是栗子馅饼,反正只要加工后增值部分超过30%,那你的栗子产品销往内地就可以免征进口关税。这样做的目的,是鼓励高附加值的加工制造产业在海南发展。

值得一提的是,如果单纯取消关税,那这件事充其量只是传统的“政策优惠”,而海南“零关税”的高明之处在于,它借助“一线”放开、“二线”管住的海关新规,采用国际通行的“负面清单”管理模式,通过《进口征税商品目录》规则,提供了稳定、透明、可预期的营商环境,再用税收优惠引导企业在海南进行实质性加工和制造,从而培育本地产业链。这一套组合拳下来,收获的是比税收优惠更大的实惠。这样的开放,才是高水平的开放。

在吸引人才方面,海南也把税收制度玩出了花儿。这里为急需的高端紧缺人才设置了15%的个税税率上限,不管你是中国人才还是外国人才,这个税率都具有极强的竞争力。目前海南还对86个国家实行入境免签政策,停居留的办理流程也在优化中,探索构建更加开放的人才机制,也是对外开放的探索方向。

服务国家战略大局

海南岛周边,是繁忙的南海航道,这里承载着全球40%的船舶挂靠量和30% 的集装箱运输量,是全球能源与贸易的关键通道。在这样的视角之下,海南自贸港的这次封关运作,更显得意义重大。

对国内来说,它是我国坚定不移扩大高水平对外开放、推动建设开放型世界经济的标志性举措。

对世界来说,它传递出鲜明的态度——在这个保护主义抬头、“逆全球化”暗流涌动的时代,中国坚持开放的决心不但不会动摇,并且还会更加有力地参与国际规则的塑造。